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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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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子卿回到家裏的時候,丁可正跟季琰談他和丁一蓓的婚事。

季琰的為難趙子卿是知道的,他父母那邊不松口,這事就提不上日程。

趙子卿路上買了冰糖葫蘆,走過去把東西遞給丁可,拍一下她的頭:“少操心大人的事兒。”

丁可有一段關於冰糖葫蘆的記憶,她第一次吃,是她記事起肖唯第一次單獨帶她出門。那會兒她剛滿四歲,肖唯作為一個過分年輕的爸爸,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照顧女兒。

那天他領著丁可去後海玩冰車,丁可直接凍哭,他怎麽哄都哄不好,看著她豆大的眼淚直往下掉,趕緊買了根冰糖葫蘆分散她的註意力。

那也是丁可唯一一次吃冰糖葫蘆。前幾天她跟趙子卿視頻時偶然說到這段經歷,趙子卿說或許她記得的不是冰糖葫蘆,而是被後海的冰凍哭的自己和年輕時的肖唯。

丁可把糖葫蘆外面的封皮拆掉,因為趙子卿車裏溫度高,山楂外的糖衣已經融掉了一些。於是她把糖葫蘆放進杯子裏,又擱到陽臺上,說重新凍住了之後她再吃。

“等凍住了,你肯定忘了吃。”趙子卿看著她跑來跑去的,笑著說。

季琰瞧著趙子卿哄孩子的樣子,對丁可打趣道:“你倒是問問這一位期不期待我跟你媽的婚禮?”

“你不占他便宜不就得了。”丁可說完又看向趙子卿:“好在你比他小兩歲,已經很幸運了。”

趙子卿在丁可身邊坐下,故作無奈道:“行吧,誰讓咱們仨碰上這事兒了。”

“這可不關我的事兒。趙子卿,是你自個兒要對我們家可可下手的,以後丁女士要是問起來,煩請您千萬得把我給摘幹凈。”

“那你還真摘不幹凈了。”趙子卿提起他跟丁可第一次見面,說那晚家宴是他早就安排好的,沒想到季琰非選了那天去湊熱鬧,後來又偏要領著他去跟丁一蓓打招呼。

“嘖,你家小外甥摔壞可可手機的事兒你怎麽不提?”季琰笑道。

丁可覺得這二位鬥起嘴來比她還幼稚,就給季琰吃定心丸,“沒關系,這事我幫你摘清楚。以後丁一蓓要是問起來,我就說是我追的趙子卿,這不就行了嘛。”

“那敢情好,你最好再跟你媽說,你對這人是一見鐘情,這樣故事聽起來更合理。”

“嘿,你對我是一見鐘情嗎?”趙子卿看著丁可笑。

丁可被他看著,自己也笑了起來。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趙子卿的心口,把他往後推,“您想什麽呢,趙叔叔。”

季琰下午還有事,隨便吃了點東西後就離開。趙子卿送他到車庫,特意想趁丁可不在,問問他跟丁一蓓目前到底是個什麽進度。

“我最近回家住了,想多做做我爸媽的思想工作。”季琰說著無奈地笑一聲,“唉,其實年齡這事兒都還好說,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也不是最大的難題。我爸媽最想要什麽,你知道的。”

季琰已經三十二了,趙子卿非常能理解他爸媽急著想抱孫子的心情。他正經說:“丁可倒跟我提過,她一早問過她媽的態度,丁女士是不排斥跟你再生一個孩子的。”

“你們倆聊得倒深,這丫頭還跟你說什麽了?”

“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能懂什麽。”

“那你知道上回他們母女倆為什麽吵架嗎?”

“不就是為著丁可談戀愛的事兒嘛。”

出了電梯,季琰把煙盒摸出來,他遞了一根給趙子卿:“陪我抽會兒?”

趙子卿知道他心裏壓力大,想了想,把煙接了過去。

“可可上回來北京不是去了她媽那兒嘛,她可能不清楚我們在備孕,看到點兒隱私的東西,就誤會……”

“備孕?”趙子卿蹙著眉頭把手裏的煙掐了,“你們這是想弄個籌碼出來?”

季琰呼出一口煙霧,低著頭看落到地上的火星,“我還真不是這樣兒的人,我爸媽能接受就接受吧,不能接受我這輩子也認準這個女人了。”

“那你還抽個屁啊。”趙子卿把季琰手裏的煙也掐了,嘆了口氣,說:“這事兒你再好好掂量掂量吧。丁女士願意沒結婚就為你懷個小孩兒,說明她很在乎你信任你,但你不能因為她信任就變得不理性。”

“道理我都明白。可現在她壓力比我還大,特別是前段時間過了四十歲生日,加上她一直以為我爸媽……”季琰欲言又止。

“那我問你,是她更想要孩子還是你?還是你爸媽?”趙子卿說對經歷過一次“磨難”的丁一蓓來說,或許先擁有一紙婚書比什麽都更重要。

“我說這話也不是想給你增加心理負擔。這世上有特多人為了結婚生子這點事兒頭疼,臨門一腳鬧掰的也不少。但不管壓力再怎麽大,兩個人安安穩穩地守住最重要。”

“守多久?”季琰突然間笑了一下,“你倒是看得透。我倒要看看,你現在跑來跟我說教,等你之後自個兒碰著難題又能怎麽解決?守著唄,你都不怕老來得子,我怵什麽。”

“去你的吧。”趙子卿開了車門,把季琰推進他自己車裏,又交代道:“煙真別抽了,指不定哪天就能持證上崗了,為了下一代,上點兒心吧。”

“你且放寬心,以後我鐵定不讓我兒子叫你姐夫,叫你一聲大哥怎麽樣?”季琰說完這句話就把車開走。

趙子卿立在原地,無奈地笑一笑。前些天趙雲棠跟他談人生,提到季琰,說這小子敢娶丁一蓓這樣的女人,當真是活得瀟灑。

年輕的時候,趙子卿覺得“瀟灑”是一個特別酷的詞兒,那是所有男孩子都想追求的人生態度。但隨著他成熟,就越來越意識到,這個形容詞的背後是有個名詞在托底的。

擔當。

晚上去吃飯的路上,丁可頭靠在車窗上一直扯著自己的耳釘玩。

趙子卿瞧見了,也不戳破她的緊張,趁著紅燈的時候把她的手拿了下來,“耳垂都被你扯紅了。”

丁可莫名地焦躁,就把趙子卿的手擡起來咬了一口。然後又靠著車窗,“別惹我。”

“你還真把自己當兔子了。”趙子卿笑。

“笑個鬼啊。”丁可懟他。

“行吧,是我讓你焦慮了。為了彌補你,晚上你睡我房間怎麽樣?你不是早就想睡我房間嘛。”

“你在胡說八道什麽?”丁可笑著打量趙子卿,“你重新說一遍。”

“你睡我房間,我睡客房。”趙子卿還真的重新捋了遍剛剛那話的意思。

“是你的床舒服還是怎麽著?”丁可開始兇人:“你能不能別煩我?”

“行,我不說話了,越說越錯。”說著話,趙子卿又揉了揉丁可的頭,“小樣兒。”

“這事你給我記著。總有一天,我會讓你試試我現在這種感覺。”丁可冷冰冰地說。

趙子卿問她:“就這麽怕見我家裏人?”

“怕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我總覺得見面就是意味著什麽……”

“什麽?”

“你心裏清楚。”丁可看著車窗外的霓虹,遠處有一棟高樓的頂層透著一圈微光,像空中樓閣。

趙子卿看著丁可的眼睛,她的眼珠被外面的霓虹燈光點亮,但眉心是蹙起來的。他輕聲寬慰她道:“不用怕,我爸知道你年紀還小,他不會讓你為難的。”

“我倒不是怕他催你結婚,你都三十了,你爸媽著急我能理解。我是怕他問我家裏,問我爸媽……”丁可說著嘆了口氣,“我從來沒想過要面對這個。”

“我已經跟我爸說過了。”趙子卿開口,隨後解釋道:“怕你會為難,所以今兒上午我提前跟他交代過了,待會兒他應該不會再問你。”

“……”丁可失語了,但心裏透著小小的被呵護的暖意。

“你真不用擔心,能跟你在一起,肯定是我高攀了。”趙子卿又開玩笑。

“說什麽呢,俗不俗啊。”丁可小聲念道著,她想了想,坦然地跟趙子卿說:“從法律層面來說,我真的像媒體報道的那樣,是個私生子。”

趙子卿壓根沒想到丁可擔心的竟是這一層,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:“你想得還真多,誰俗?”

“不過你能顧慮這麽多,我還挺高興的。”他又感慨道。

丁可瞪了心裏得意的趙子卿一眼:“又說矯情的話,你這人也容易感動了吧。”

“你在乎我,在乎我們倆的關系,我當然感動了。”

“不聽不聽……”丁可把耳朵捂住,繼續側頭去看外面的風景。

丁可沒想到趙子卿說的都是真的,跟趙明庭接觸了一會兒後,她徹底地寬下心來。她從來沒見過有哪一對父子,處得像趙明庭和趙子卿這麽好,包括對她,趙明庭也是一副慈父的樣子,絲毫沒有把她當成外人。

之前她一直想不通,大部分時間都孤獨成長的趙子卿怎麽會如此溫柔妥帖,見著趙明庭她也就不奇怪了,有其父必有其子。

她想,趙子卿一定生活在一個特別美滿幸福的家庭裏,她甚至不敢相信這對父子這些年聚少離多。

席間趙明庭跟丁可講了很多趙子卿小時候的事情,從趙明庭的口中,丁可知道了趙子卿雖然什麽樂器也不會,但他擅長下圍棋。他喜歡喝牛奶除了是遵循醫囑,還因為小時候害怕長不高就拼命喝,由此養成了習慣。

也知道了趙子卿害怕老鼠,小時候家裏進了老鼠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不出門,他上高中時瘋狂迷戀過一個搖滾歌手,奈何自己五音不全,只好含淚放棄了玩音樂的夢想……

“他真的是音癡?”丁可實在好奇,就問趙明庭。

趙明庭隨即就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,說裏面存了一段趙子卿上初中時唱歌的視頻。

趙子卿對他父親的這個行為感到無比震驚,他甚至都不知道趙明庭會把那麽古早的視頻存進自己的手機裏。

他皺著眉看著丁可笑到肚子疼。他記得這一段,那一天他是硬著頭皮被老師推上臺去的,唱了一首當時非常流行的口水歌,明明是很簡單的旋律,但他依然走調了,臺下的同學們都在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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